七十年代的石城,全县就只有几台车,我记得当时的“革命委员会”, 就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县医院有一辆白色救护车,林业局有一辆斑斑驳驳满身黄泥的天篮色大卡车,邮电局有一辆草绿色两轮摩托车,公安局一辆枣红色两轮摩托车,就这样屈指可数,不用看老远就能听出哪个单位的车,当时的司机就像明星,三岁小孩都认得,就像我不满周岁的小弟弟,还不会说话,但只要问他毛主席在哪里?他就头一歪,自然的看着墙上毛主席的画像傻笑,当时的人听到有车来了都有一种敬畏感,老远就避得远远的像行注目礼,不像现在无动于衷,视而不见。 73年以前,当时的公安局还属“革委会”下属的“保卫部”,也就是公、检、法在一起,到74年才单独成立公安局和法院,78年成立检察院,当时干部下乡都是走路。爸爸原来是化工厂的工人,72年因省保卫处分配来一辆两轮摩托车,当时没有人会骑,因爸爸在部队的时候是坦克兵,所以特地把我爸调保卫处开摩托。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我们几兄妹满周岁后就送回秋溪村跟爷爷奶奶。有时,爸爸去洋地乡或龙岗、大由乡办案,顺路经过家里,就会载着他的同事回家来喝口茶,歇一歇,当然,哪时候的案子无非是一些偷鸡摸狗、或挖生产队的红薯之类的事,没听说杀人放火的事情。那时他还在一二里外的地方我们就能听到他哪“彭彭彭——嘀嘀—嘀”的声音,我们就会夺门而出,老远就能看见爸爸威武的骑着那辆枣红色摩托车,身后呛出一股股蓝烟,我们兴高采烈的迎接爸爸,那时,爸爸可神气啦,身穿白色制服红色领章蓝色裤子,大盖帽上挂着红色金边国徽,腰里别着用红绸包着的驳壳枪,那可是真家伙,我们缠着爸爸取出来给我们也比试比试,结果我们一只手拿不起来,沉得像一坨生铁,爸爸托着我们的手,教我闭上左眼瞄准,大弟弟分不清右左就胡乱的闭起一只眼,嘴里“叭、叭、叭”的叫着。像铁牛一样的摩托车就架在我家门口的草坪上,不稍一会儿,周围的小孩子全部涌来我家门口,胆子大的男孩子跃跃欲试,想上去骑一骑“铁牛”,但我们像忠诚的卫士一样守护着它,只能让他们站着看,因为刚停下的车子烟筒烫得利害,而且只有一个单的脚撑很容易倒下来,所以爸爸叫我们看守好。 有一天,爸爸突然骑了一个崭新的三轮摩托回来,惊得我们目瞪口呆,那家伙,可是跟《黑三角》电影里的一模一样,这次我们竟然没听出声来,“扑扑扑”的一点也不像以前那辆两轮的,洁白的车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铮铮发亮,上面印着鲜红的五角星,中间竖着一根大红的警报灯,一开起来不但“呜—呜—呜”响,而且像一团滚动着的火球,不停的闪着红光,这下可热闹啦,刚好时值响午边,放学的,田里收工的,砍柴路过的,几乎把全村的人都引来了,人们奔走相告,就连正在做饭的婆娘也丢下了锅铲子赶过来看看热闹,几十担散发着清香味的柴火、几十把锄头、粪箕、箩筐全撂在了一旁,他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夹着太阳和汗味一阵阵扑面而来,那些在砍柴山上吃了野果的嘴吧和牙齿黑不里戚的,他们憨厚的笑着,伸出手这里拍拍,哪里摸摸,自言自语叨咕着“蛮赞叻,这就是电影里头的一样”,他们在我家的草坪上围得像一团打烂的蜂窝,黑压压的一团,外面的往里挤,里面的往外钻,小孩干脆从大人的跨裆下钻来钻去看新鲜,奶奶还不停的招乎他们进来喝凉茶,我们几个高兴得在车上爬上爬下,然后像主人似的叫其他的小朋友也上来骑“马嘟嘟”,就是不准欺负我们的小顽皮上来,看着他失望的站在一旁,我们着实解气,高兴得眼歪鼻斜的,很是得意了一翻。那些大男人不听我们的指挥,像老鹰擒小鸡一样把我们拎在地上,脚一跨就坐在了车头上,一双黑乎乎的大手紧握着龙头,脚上蹬着一双草鞋,似乎驾驭着一头大水牛,美滋滋的还神里神气的说:“让开来,公安局的来了”,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让我记忆犹新。记得哪年,爷爷在洋地合作社的饮食店做面点师傅,有一次抱着一缸滚烫的油被绳子绊倒,从头到脚严重烫伤,当时乡里卫生院条件十分简陋,公社里打电话十万火急叫爸爸妈妈快去,奶奶晚上连夜走路去了,叫我和哥哥在家等,明天爸爸会骑摩托车来接我们,我和哥哥焦急的等到晌午才看见爸爸和叔叔各骑了一辆单车冲冲赶来,歇也不歇一下拎起我们就上路,从县城到秋溪有60里路,秋溪到洋地30里路,那时的路坑坑洼洼,把我颠簸得几次牙子咬烂了舌头,坐在单车前面的横杠上小屁股也痛得我呀呀叫,爸爸半路上脱下外套给我垫着,穿件背心在烈日下骑得气喘嘘嘘的,我哭丧着脸问爸爸为什么不骑你的摩托车来,爸爸说那是公家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乱骑,要去抓坏人才可以骑,当时我很失望,原来哪车不是爸爸的。以至后来,爸爸的车只要放在哪个地方,有小孩子在上面攀爬,我们都会说不许上去,那是公家的东西。 放暑假了,我们兄妹都会到城里和爸爸妈妈住上一段时间,每到旁晚爸爸就风尘仆仆的从乡下回来,三轮摩托的车兜里,常会坐着一个穿便服带着手烤的人,哪就是抓回来的坏人,所以后来,我不再会奢望坐爸爸的摩托车,因为觉得坐在上面如果身上没有穿着公安服,腰里没有别驳壳枪的,路上的人看了一般都会认为是被抓到的坏人,我生怕别人把我当做小坏蛋。时常到了晚上,爸爸就会在路灯下倒上一盆汽油,把车的零件一件件拆下来清洗,有损坏的就要修好,或换配件,把车子常常整得像新的一样。 几十年过去了,爸爸这种公私分明,爱岗敬业,正直刚正的性格一直影响着我们。 供稿:赣州客家联谊会 邹卫萍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为综合整理全网平台信息,版权归原创者所有,转载分享并不代表平台支持其观点立场。 客家人,共同探讨客家文化!官方微群,请加小编微信号:kejialm,备注文化交流,只接受邀请进入!【小伙伴们,行动起来,欢迎推荐,投稿至:1281728402@qq.com 内容不限】 返回首页>> |